美国华盛顿大学健康指标与评估研究所(IHME)最近公布的调查数据显示，缺血性心脏病已成为全球三大主要死亡原因之一〔1〕，据统计〔2〕2011年全世界每3人中就有1人死于心血管疾病，即每天超过2 150人死于心血管疾病，可见心血管疾病已经成为威胁人类健康的重大公共卫生问题。慢性心力衰竭作为心血管疾病的终点站，是各种心脏疾病导致心功能不全的一种综合征，被喻为“心脏病最后的大战场”〔3〕。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统计，欧洲65岁以上人群慢性心力衰竭发病率达到6%～10%，5年死亡率可达67%，与恶性肿瘤相仿，预计至2020年以慢性心力衰竭与脑卒中为代表的心脑血管病将成为全球致死和致残的首要原因〔4〕。我国慢性心力衰竭发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目前约有心力衰竭患者400万，2014年由中华医学会心血管病学分会发布的《中国心力衰竭诊断和治疗指南》中明确表示心力衰竭是各种心脏疾病的严重和终末阶段，发病率高，是当今最重要的心血管病之一〔5〕。

1　慢性心力衰竭已成为人类健康的重大威胁，亟需有效干预策略和治疗药物

针对慢性心力衰竭的防治，2012年欧洲心脏病学会提出建议，指出慢性心力衰竭需要多种药物联合治疗的同时还需要加入非药物治疗，如控制心血管病的危险因素，改善生活方式等〔6〕，2013年美国心脏病学学院基金会(ACCF)和美国心脏协会(AHA)联合发布的心力衰竭治疗指南中，更加重视患者个体和调整生活方式与药物相结合〔4〕。然而，慢性心力衰竭是一个多因素相互作用的复杂病理过程，其发生发展与血流动力学、神经激素、遗传因素、能量代谢等因素均有关系。最近研究表明〔7〕心肌病理性重构，心肌死亡(坏死、凋亡、自噬等)，以及神经内分泌系统过度激活所导致的一系列反应，成为慢性心力衰竭不断恶化的关键因素。针对血流动力学改变、心室重构、心肌细胞凋亡、RAAS系统激活等复杂病理因素，纵观近十几年来国际上治疗慢性心力衰竭的药物，尤其是具有临床循证医学证据的药物少有进展，并无显著突破。

可见，慢性心力衰竭的防治形式十分严峻，进一步探究其发病机制，寻求有效干预策略和治疗药物，是防治慢性心力衰竭，提高临床疗效的重中之重。

2　复方中药在慢性心力衰竭防治中的作用日益凸显

中医药因着眼于整体辨证和调节，能够促进各脏器之间的功能恢复，调整内环境紊乱，减少联用的西药数目和用量，降低不良反应，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等方面具有优势和特色，在慢性病防治中的作用日益显现出来，尤其是在心血管病的防治方面占据重要地位〔8〕。目前，国内外大量文献报道以中医理论指导下的中药汤剂如茯苓四逆汤、苓桂术甘汤、瓜蒌薤白半夏汤、真武汤等，以及许多中成药、自拟中药方剂、制剂等复方中药对于慢性心衰的防治有良好的临床疗效，可以有效地干预心衰的部分病理机制，体现了“整体调节”的治疗优势，逐渐受到重视。最近完成的复方中药芪苈强心胶囊治疗慢性心衰有效性与安全性临床循证研究，结果证实治疗慢性心力衰竭的临床有效性和安全性〔9〕，结果发表在《Journal of the American College of Cardiology》上，编辑部同期配发述评《让衰竭的心脏更加强劲--中国传统医学给我们的启示》，文中〔10〕指出：“现在这项富有前景的研究表明，利用最新科技研究传统中药活性成分开启了心力衰竭治疗协同作用的希望之门，这是一个挑战，对此我们应该热烈拥抱”，成为防治慢性心力衰竭的代表性中药之一〔11～13〕。

然而，无论是芪苈强心胶囊，还是其他的复方中药均面临着一个共同的问题：缺乏药效物质和作用机制相结合对其发挥效应的科学阐释，成为影响快速发展的瓶颈。中药对疾病的治疗作用，主要依赖于其中的活性物质所表现出来的多靶点、多途径整合作用，即对机体中多个代谢通路同时进行调节以发挥综合治疗作用〔14～16〕。在慢性、多基因、复杂性、难治性疾病的治疗中，比单成分、单靶点的药物具有明显的疗效优势〔17,18〕。但是，由于中药发挥药效的成分复杂，涉及原形成分和次生代谢产物，而现有的“点对点”研究方法和策略，对芪苈强心胶囊等这类复方中药的研究带来困难。目前对于复方中药的研究仍然停留在中药有效成分的分离、鉴定和作用机制的挖掘与探索，缺乏这两者之间的有效“对接”，这也成为复方中药难以实现现代化和国际化的瓶颈之一。中药有效成分复杂，药效作用多途径、多靶点，这种难以阐述明确的现状，成为获得国际认可的壁垒，亦是阻碍临床应用的关键所在。